*群内心跳游戏头彩,点梗咖啡厅侍应生+习惯坐在窗户边赶稿的小说家
*无逻辑小甜饼,食用愉快
*不要期待不要期待不要期待TVT

   “‘往日兵燹之地,今朝绿草如茵。’岬关就是这样的地方,崖下潮骚卷涌,城中酒烈茶淡。”店门口那串尼泊尔蜜蜡琉璃牛角铃响起时亚连·沃克正读到《狭城》最末一句——他钟爱的作家“六幻”的新作,托出版集团的友人拉比·伯克曼的福得以在各大书店专柜上架前提前到手,连书页似乎都还夹着作者笔锋未散的清冷锐气。

   “啊,欢迎光临……请问照例?”他摆出招牌式的营业笑脸,温和有礼中不乏令人心生好感的诚恳——这一招绝大部分客人是极受用的,往往从进店起就对此地心生好感,待到品尝过店主手艺后,长期光顾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个青年似乎是个比较特殊的例外。他点点头,在惯常坐的位置卸下电脑包,一手有节律地轻叩桌面一手支颐,没扣紧的Charvet衬衣袖口垂落下来,露出白皙纤瘦的手腕格外吸引眼球。

   虽然已近乎霸道地占据窗边那席座位半月之久,鉴于外貌清俊甚至还像块广告牌一般招揽来了许多在窗外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女性客人,但他似乎分毫没有消费清咖以外产品的欲望——过于丰厚的小费,以及无限续杯的清咖,这就是他的标配。

   情怀啊,情怀啊这人。

   如果他是个姑娘的话,亚连·沃克几乎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亚连·沃克有种挫败感。好歹他这一方小店酒香不怕巷子深,各个咖位的美食推荐都上过,自己也不辱师门,什么沙加蛋糕萨芭雍马卡龙,手艺即使在欧洲也算得上顶尖水准……这人偏偏就只要一杯清咖,连杯意式espresso都懒得品鉴。

   这么想着他愣了一小会儿,直到青年向他投来一瞥,眼眸青金石般瑰丽又深邃,是东方人少有的瞳色。“不开始吗?”声如其人清冷醇郁,几乎让人仿佛嗅到宇治煎茶在袅袅白雾中盘旋而起的清芬。

   毫无躁怒之意。从这半个月他拒绝搭讪的男男女女的态度来看,亚连·沃克直觉这并不是一个脾气和缓的人,但面对他,对方似乎给予了不同寻常的耐心与好脾气。

   “请稍等。”

   他向盛着自己烘焙的蓝山咖啡粉的滴滤壶缓缓注入沸水,鸽灰眼眸专注地凝视棕色液滴次第坠下汇成小小涡旋,微苦的浓郁香气扑鼻四溢——这是最为简单的冲泡咖啡技法,却也最考究。比起简单粗糙的浓缩、法压、冷萃,这种方法讲究倾注沸水的速度、角度等技巧,往往咖啡的口感因人而异,即使是顶尖原料,在高妙的技师与无经验者手下成品也有云泥之别。亚连·沃克无疑是领域的佼佼者。

   自然,无暇分神的他更未曾留意那位客人并未专注于电脑屏幕上的事物,反倒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请用。”盛咖啡的骨瓷杯纤薄纯白,没有多余装饰,亚连·沃克私心觉得这款杯子挺适合这个纯粹又简单的人。对方停了敲击键盘的动作,指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端咖啡。

   那实在是一双很有美感的手,白皙纤长却极富力量感。或许因为那双手的确太令人着迷,又或许身为前钢琴家的职业道德作祟,鬼使神差地,亚连·沃克没有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您的手非常适合弹钢琴。”

   这搭讪的方式未免太过蹩脚,连他自己都尴尬不已,但对方却认真地予以答复。

   “只弹过三味线。”那的确是与他古雅清冷的气质相当吻合的乐器,亚连·沃克心头默默赞许。他可以想象青年人一身苍青和服在游廊下拨弦、抑或一袭纯白狩衣于樱树下舞剑的身姿。他在这远东岛国定居也有两三年,没有见过比他更吻合和式遗风的人物。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六幻”,这个青年仿佛是从“六幻”笔下那些竹林空雾、鸟居溪涧里走出来的一样。

   青年微微沉吟,“但钢琴常听。”目光投向小店中央搁的一台奶油白三角施坦威,部分漆面微微泛黄,显然已有些年头,不过整体却光洁如新,保养得相当好。“那是架很出色的琴吧?”

 
  “嗯……”亚连·沃克微微怔愣,“年份比较早,音质有些老化了,谈不上多么出色。不过难以割舍,无论是它本身也好、赠予者也好、一同度过的难忘时光也好。”

   “我也很久没碰过了。”他平和的音色略有些沙哑,动作轻柔地掀开天鹅绒罩布,褪下左手的白手套去触摸琴面。

   任谁也不会说那是一只好看的手。红是天狗的赤面、严岛神社的朽日、本能寺熊熊燃烧的炽焰……总之在这个国家绝非吉兆。畸态不止于肌理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诡秘赤色,那数多斑驳的疤痕与裂口应是更为触目惊心的点缀。

   极度的粗糙丑陋与琴面的光洁美丽形成鲜明的对比。

   青年并没有露出常人会有的震撼、厌恶、畏惧等神色,他仅仅是平静地凝视着亚连·沃克。

   “介意弹一首吗?”语气几乎称得上是温柔。

   “感到荣幸吧,您是三年来第一个我愿意应承这要求的人。”亚连·沃克低低地微笑起来。“请告诉我曲目吧,不管是什么样的曲子我都有自信记得谱子。”

   “Tea for two.”青年凝视亚连·沃克摆在吧台上的那本《狭关》良久,似乎自电脑上繁忙的公务上解脱出来,慵懒地倚上身后柔软的靠垫。

     又一个巧合。亚连·沃克甚至觉得释然。

“‘这架琴?’英国青年菲尔德目光别到一边去,正看向屋角的钢琴。‘啊,这是家母的遗物,大正时的好琴呢。’他遗憾地摇头,‘岬关是小地方,许久没人能弹了。您要是行家,可一定得来露上一手。’”

“菲尔德哼着旋律弹完一曲,轻快诙谐,像是爵士乐一类的。‘这叫什么?’他咂舌。‘Tea for two’。”

《狭关》里主人翁英国青年菲尔德初来乍到,被长屋主人邀请献曲的章节里,正弹的是这首曲子。这也是亚连·沃克颇为喜爱的一曲。

   青年看着侍应生身子微微前倾去抬起琴盖,一小尾束在脑后的银发随动作俏皮地摇晃,侧脸线条干净而不失清朗棱角,比起三年前纯然的青涩少年,又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不世出的天才钢琴少年A.W,师承其养父——钢琴家马纳·沃克,天赋卓绝才华横溢,唯有一个怪癖是演奏时从不在人前露出左手。三年前马纳·沃克病逝,从此A.W便好似人间蒸发,从业界彻底消失。

   别人或许认不出他来……但他能。《狭关》的主角菲尔德,正是以A.W为原型。

   钢琴是亚连·沃克的领域。十指在黑白交键上翻飞自如,蹁跹灵动,音符流泻而出,像在红磨坊五光十色的舞池里旋转的气息,又像在萨克斯低沉尾调里轻咬粉红香槟冰块的脆响,恣情、轻佻,却又优雅、诱人。

   那分明是不蒙受神恩的手。却能奏出世俗钦羡的天籁。

   一曲终了。亚连·沃克递去骄傲的眼神,似乎在企盼与之相称的认可。

   “我是神田优,或者说……六幻。”神田优踱步至吧台前,扬了扬手中那本《狭关》,唇角勾起恣肆的笑意:“A piece for you,A.W.”

   “不欢迎我下次再来赶稿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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